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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.她很像你小時候【三合一】所謂的隔輩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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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.她很像你小時候【三合一】所謂的隔輩……

沈沛和悅悅就那麽突兀的出現在若冉的面前,一個大花臉,一個雞窩頭,形象已經跌到了谷底。

偏偏兩人誰都沒在意,手牽著手,好似關系非常親密一般。

不僅如此,兩人還一臉驕傲的看著她。

動作神態如出一轍。

若冉原本是不想笑的,可不知為何,瞧見這一幕她就很想笑。

“你們倆這是……和好了?”若冉疑惑的問道。

沈沛微微頷首,那神情要多驕傲有多驕傲,悅悅也不甘示弱的點頭,“沒錯。”

若冉看的忍俊不禁,她也沒有追問是怎麽和好的,打了水給悅悅洗了臉,“你是怎麽把自己搞的那麽臟了?

悅悅乖乖的任由若冉給她洗臉,洗完之後又是幹幹凈凈的,只不過眼睛還是紅紅的,一瞧就知道剛才哭的有多慘。

悅悅洗了臉之後,看見了蹲在院子裏吃草的煮煮,玩心大起的要去追煮煮,若冉也沒有攔著,任由悅悅到處跑。

沈沛見若冉給悅悅擦了臉,便沒有吭聲,老神在在的等待著,結果等了許久,若冉都沒瞧見他,反而要去把水給倒了,這下子秦王殿下忍不住了,拽著她的手問道,“我呢?”

“什麽?”若冉只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的,她怎麽覺得自己有點聽不懂,“您,什麽?”

沈沛看了一眼悅悅,眼神裏有顯而易見的嫉妒,他把臉湊到若冉的跟前,小聲道,“那我呢?”

若冉看了看手裏的帕子,又看了看沈沛,像是有些難以置信,這……當爹的是越活越回去了嗎?

“您……難道還要,我來給您洗?”她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。

沈沛這是傷了腿,不是斷了手吧?

沈沛沈默不語,卻沒放開若冉的手,顯然就是這個意思。

若冉沒有動,沈沛也沒有動,只是眼巴巴的看著她,看的若冉無奈至極,“王爺,這麽多人看著呢…俞侍衛長就在外頭,四喜還在哪兒陪悅悅玩…遠的不說,暗一他們也還在……您……這樣是不是,不大好?”

“有什麽不大好的?他們什麽沒見過?”沈沛滿不在乎,非要和閨女比較個高低。

若冉原本是想告訴沈沛,他如今的身份地位,怎麽還做這麽不莊重的事兒,哪裏想到沈沛根本就不介意這些,反而覺得若冉太過分。

“阿冉還說我眼中只有悅悅,如今看來,分明是阿冉眼中只有悅悅……”沈沛略顯傷感的開口,把雙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,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,手上有一些墨漬,也不知道是哪裏沾到的。

“本王也不想的,只可惜啊,本王行動不便……”沈沛說的比唱的還要好聽。

不知道的還以為沈沛斷手斷腳了。

若冉聽不下去,牽著沈沛的手放到了水盆裏,如同照顧悅悅一般的,仔仔細細的給他凈了手,問他,“您看,這樣可好?”

沈沛滿意的點了點頭。

凈手之後還擰了毛巾給他擦幹,“悅悅都沒有這待遇呢。”

若冉開口道,她原本以為這樣一來,沈沛就會不好意思,可秦王殿下那臉皮,當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。

沈沛非但沒有覺得不好意思,反而是把臉湊過去,“還有呢。”

若冉:“……這是悅悅用過的水。”

“她是本王的女兒,本王不嫌棄。”

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,若冉還能如何?

只能絞了帕子給沈沛擦臉,發現他的頭發不僅亂糟糟的,還有些參差不齊,有些有很明顯斷裂的痕跡,不由的問出聲來,“您是在屋子裏,和悅悅打起來了嗎?”

沈沛臉色一僵,有些無言的看著若冉,“在你眼裏,本王就是這樣的人?還能和悅悅打起來?”

這打贏和打輸,都一樣丟人好不好?

若冉心說沈沛都能幹出和悅悅爭寵這件事了,不過是打起來,又有什麽不可能的?但是這話吧,還是不能說出來的。

“那您這頭發……”若冉小心翼翼的看了看,發現頭發亂的不行,斷口是被硬生生的扯斷的。

“哦,悅悅的小手卷到頭發裏去了。我怕頭發把她手給劃破了,所以把頭發扯了。”沈沛滿不在乎的開口,當時還有點兒疼,現在已經徹底沒了感覺。

說到這裏,沈沛就半點不顧及了,氣呼呼的和若冉告狀,“你不知道這小孩有多過分,明明是她自己卷起來的,非要哇哇大哭的。還一邊哭一邊甩手。”

“是……是……”

“她真的好兇啊!”

“還扔東西!”

沈沛越說越起勁,若冉從屋子裏找來梳子,一邊給沈沛梳頭發,一邊聽著當爹的抱怨女兒。

悅悅如果是三歲,沈沛大概只有四歲,不能再多了。

她一點一點的給沈沛把頭發捋順了,看著那毛毛躁躁的,於心不忍,在他的頭發上抹了一點頭油,沈沛倒是不怎麽介意若冉捯飭,只是他不太能接受這味道,“這是桃花?”

若冉點頭,“是,這是前些日子買的,悅悅她說喜歡。”

“悅悅買的?她居然喜歡這個味道?”沈沛多少有點兒嫌棄,只覺得閨女的品位有點兒問題。

若冉倒是不介意桃花香味,見沈沛討厭還以為是這味道奇怪,她聞了聞,也沒覺得味道有多麽的怪異,“王爺是不喜歡嗎?您不是喜歡吃桃花糕嗎?”

因為景潯的原因,沈沛最討厭的東西就是桃花,如何能夠喜歡?

只是這裏有說出來,免不得要被人說是小肚雞腸。

“本王已經不喜歡吃桃花糕了。”他不想和若冉解釋,把話題拐到了頭油上面,“至於這頭油。”

沈沛把那頭油拿了下來,一本正經的解釋道,“本王如今是有家室的人了,不能用這種招蜂引蝶的頭油。”

若冉:?

“桃花的頭油,萬一惹來爛桃花怎麽辦?”

“您是不是想太多了?”若冉手中拿著那頭油的蓋子,只覺得匪夷所思,“用桃花味道的頭油就能惹來爛桃花?這是迷信。”

沈沛卻沒理會,“本王這叫做寧可信其有。”

說完這話,沈沛就把蓋子從若冉的手裏搶過來,然後扯著嗓子喊四喜,四喜原本正在陪悅悅趕兔子玩,玩的不亦樂乎的,聽到沈沛喊他,少不得的跑了過來,“王爺,您有何吩咐?”

“去外頭買一盒梅花香的頭油回來。”沈沛毫不猶豫的吩咐,至於四喜能不能找到,不在沈沛的考慮範圍之內。

四喜傻了眼,像是沒聽明白,“頭油?”

“您說的是,您手裏的這種頭油嗎?”

四喜心說手裏不是有一盒嗎?為什麽還要他再去買?

“沒錯。”沈沛讚許的點了點頭,“近日來你倒是愈發的觀察入微,孺子可教。”

四喜哪裏是孺子可教,分明是了解沈沛,跟了王爺那麽多年,若是這一點事情都辦不好,豈不是又要挨打?

“這……奴才一個大男人,去買頭油,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?雲將軍剛好也在京城,不如讓雲將軍去看看?”四喜小心的建議道,雖然雲靜竹也是個不著調的,但好歹是個女的,去買個頭油總不至於被人議論紛紛。

“雲靜竹連玫瑰和月季都分不清楚,你讓她去買,小心她揍你。”沈沛直接拋了一錠銀子過去,“買了之後,多的就是你的賞錢。”

四喜接了銀子,興奮的跑出門去買頭油,畢竟……昔日在揚州,四喜還陪著沈沛逛過綢緞莊,當時也是娘子軍一群,一回生二回熟的,他還有什麽好怕的?

若冉見沈沛不喜歡那盒桃花的,少不得要把它收起來,見沈沛頭油都要買梅花的,有些感慨道,“王爺是真的很喜歡梅花啊……”

沈沛單手拖著腮,心說自己怎麽會喜歡花,這不就是因為若冉喜歡嗎?

這才說自己喜歡。

“不知道這些年,靈順寺的梅花開的如何了。”若冉有些懷念的開口,那場梅花雨,她同樣記了很多年。

“本王不太清楚。”沈沛也就那一年去過靈順寺看梅花,還是因為若冉想去,他才帶著她去的。

“出了京城之後,本王就再也沒有看過梅花了。”沈沛隨口說道。

若冉卻有些疑惑,“沒有再看過梅花了?您……不是喜歡梅花嗎?”

若冉還記得雲靜竹告訴過她,沈沛去過很多的地方,那些地方四季風光皆不同,自然也有賞梅的地方,沈沛居然沒有去看過?

“誰告訴你本王喜歡梅花的?”沈沛有些無言的看著若冉,心說這是哪裏傳出來的謠言,“若不是你喜歡,本王才懶得多看一眼。”

“什麽?”若冉聽到這話驚呆了,沈沛說的話她像是聽明白了,又像是聽不懂,“您說這話是……什麽意思?您原來不喜歡梅花嗎?”

“那您為何……要特意去靈順寺看梅花?”若冉心中有了答案,卻有些不敢相信,她看著沈沛才想起了許許多多被她忽略的細節。

從一開始,就是她想去靈順寺求簽的,她想要清心寡欲,因為若冉覺得,自己漸漸的被沈沛蠱惑,她覺得自己越來越沒有辦法把持住自己的心。所以,想去求簽。

“哪裏是本王要去的?”沈沛只覺得若冉說的話有些奇怪,這件事情怎麽能算到他頭上?秦王殿下可以承認很多事,唯獨這件不行!關乎名譽!

“不是你要去看的嗎?非要說靈順寺的梅花好看,說了一次又一次的……”

“要不是你喜歡,本王為什麽要帶你去?難不成你以為本王這麽閑?大雪天的眼巴巴跑出去看兩朵破花?”沈沛有點兒郁悶的開口。

若冉這會兒終於明白過來了,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誤會?原來,他們都不喜歡嗎?

“本王看你在房間裏放了那麽多梅花,還以為你喜歡呢。”沈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,像是有些想不明白若冉為什麽要問這些。

若冉有點兒想笑,可是她的心裏,卻是滿滿的感動,像是要溢出來似的,她走過去,湊到沈沛的耳邊悄悄的問,“王爺,您知不知道,為什麽我喜歡梅花?”

“本王上哪兒去知道去?”沈沛的聲音有點兒煩躁,還在想著為什麽他閨女會喜歡桃花那種妖艷的東西,“你喜歡什麽那是你的事兒,本王又不會幹涉你的喜好。”

“那是因為……我以為是您喜歡的,我才會喜歡。”若冉極少這般直白的說明自己的心意,若是先前她知道了,大概是會放在心裏頭,慢慢的消化著,如今她知道了,卻想把這一切告訴沈沛。

若冉在漸漸地,回應著沈沛的心意。

沈沛聽到這話,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,待反應過來之後,臉色變得五彩斑斕起來,一言難盡的看著若冉,像是不知道說點什麽才好。

過了許久才開口,“阿冉……雖說你告訴本王了,本王很感動,可這話以後我們還是早些說清楚為好。”

若冉看著沈沛的臉色,半點沒覺察出來,他到底哪兒感動了。

“這大冬天的,怪冷的,你也知道本王怕冷。”沈沛郁悶的不行,他本以為若冉喜歡,才會巴巴的帶她過去,沈沛那麽努力的早起,頂著風雪陪若冉去看梅花,他把自己感動的不行,誰曾想只是一個誤會。

還是一個這般烏龍的誤會。

若冉忍俊不禁,笑的非常開懷。

她主動的抱著沈沛的手臂,把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肩膀上,笑瞇瞇的開口,“我現在覺得,梅花很好看呢。”

沈沛聽到這話,扭頭看了若冉一眼,滿臉的郁悶,“好看有什麽用,你又不喜歡。”

“現在很喜歡呢。”若冉抱著他的手臂一直在笑,笑的沈沛莫名其妙的,也不知道她在笑點什麽。

“莫要笑了。”沈沛有些兇的開口,可這語氣連悅悅都嚇不住,何況是這般了解他的若冉。

“以後你喜歡什麽,你就直接告訴本王……本王真的不想在大雪天出門。”沈沛當真是郁悶的不行,可沈沛越是郁悶,若冉就笑的愈發開心,笑到最後,沈沛都已經無可奈何了,索性也懶得制止,任由她笑。

輕輕的摸了摸若冉鬢邊的頭發,“罷了罷了,你開心就好,你若是真的喜歡,本王還是願意陪你去的。”

若冉輕輕的點了點頭,“還有悅悅。”

“是是是……還有悅悅,落了誰也不能落了她。”沈沛無奈道,像是有點兒不願意,可看向悅悅的眼神,卻是異常的溫柔。

他看著悅悅把煮煮追的滿院子跑,看著悅悅一點一點的長大,當真是很慶幸的…幸好,他們只是錯過了三年。

可沈沛的心中依舊有很多的遺憾。

他未能親眼見證著悅悅的出生,在若冉懷孕生產的時候,也沒有陪在她的身邊,“當初生孩子的時候,是不是很痛?”

若冉被問的一楞,其實孩子很乖巧,產程也很快,產婦們說的那些癥狀,她幾乎是沒有經歷過的,只是那個時候,她很難受……

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,一直悶悶不樂的,所以,才會難產。

但這話,她不想說,“不疼的,悅悅很乖。”

沈沛想起了方才悅悅那發脾氣的模樣,對於很乖這兩個字,當真是不敢恭維,“呵。很乖……”

乖什麽乖!

若冉笑著安撫他,“悅悅真的很乖的,像她爹爹,一點兒也舍不得我難受呢。”

沈沛聽到這句話,揚起的唇角再也掩飾不住了,“那是……”

可孩子就算再乖,生孩子也是一件非常兇險的事情,沈沛想起了皇嫂生佑安的時候,東宮裏站了一排的太醫和醫女,還有許多的嬤嬤,饒是如此,皇嫂生的還是非常艱難,可若冉那時候卻只有一個人。

幸而還有若晨在,要是沒有若晨,沈沛簡直不敢想象。

“阿冉……辛苦你了。”沈沛輕聲道,若冉聽到這句話有些反應不及,而後就感覺到沈沛的聲音有點兒低沈,她聽不真切……

過了許久,才知道沈沛說的是謝謝。

若冉只覺得自己又要掉眼淚了,有些不知所措,沈沛總是很體諒她,恰好這時候悅悅朝著他們倆跑了過來,若冉立馬放開了手,沖著悅悅張開手臂,迎接著從遠處跑過來的孩子,緊緊的抱了個滿懷,“好不好玩啊?”

悅悅點了點頭,坐在若冉的懷裏,小心的拉著沈沛的手,沖著他羞澀的笑了笑。

沈沛那被若冉“拋棄”的難受情緒,在女兒這裏倒是徹底的得到了治愈,他伸出手刮了刮悅悅的鼻子,“跑了一身的汗,那兔子那麽傻,有什麽好玩的?”

“兔兔。”

沈沛有點兒不滿,只覺得自己如今是連一只兔子都比不上了?

不死心的秦王殿下還想試最後一次,認認真真的教她,“悅悅,叫爹爹。”

悅悅擡起頭看了看沈沛,一臉認真的學,“悅悅,叫爹爹。”

沈沛徹底傻了眼,根本不清楚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。

若冉聽到這裏,差點兒笑岔了氣。

沈沛只知道鸚鵡會學舌,卻不知道小孩子也會,詫異的問若冉。“她以前也這樣嗎?”

若冉輕輕的搖了搖頭,“我不知道呢。”

沈沛卻以為若冉是故意哄他的,“你怎麽可能不知道?”

“王爺……她以前不會說話呢。”

沈沛:“…………”

怎麽就忘記這檔子事情了。

自從悅悅鸚鵡學舌了一次之後,沈沛就徹底的歇了心思,半點也不想去勉強孩子了,秦王殿下極其擅長自我安慰:悅悅兩歲多了才會說話,也是自己忽然願意說的。說不定就什麽時候願意開口喊爹爹了。

孩子都不一樣,半點強求不得。

不得不說,沈沛的心態是極好的。

秋闈九月放榜,這些日子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學子們,都聚集在一起議論紛紛,那些考題已經被翻來覆去的說爛了,就連悅悅都會說上兩句之乎者也。

可若晨卻跟個沒事人一樣,每天帶著孩子去元帥府玩,留在那兒用午膳,然後回來蹭晚膳。

若晨知道若冉有事要忙,所以主動接過帶孩子的重任,沈沛則是安安分分的在秦王府裏養傷,畢竟秦王殿下不想年紀輕輕的就瘸了。

出行其實有馬車,倒也不是不能去找若冉,可沈沛卻是趁著這些日子,把朝中那些頑固分子給調查一遍。

畢竟家大業大的,難免不會有些紕漏和把柄。

打蛇打七寸,抓著把柄了……總會讓人忌憚一些,沈沛也知道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,但是……

他媳婦都快娶不上了,如今還管什麽光彩不光彩的?

母後的態度已經軟化了,之後他只需要對付這些食古不化的老臣就好。

就在沈沛絞盡腦汁挖坑設計的時候,陶嬤嬤卻親自過來秦王府傳皇後的口諭,讓沈沛帶著悅悅進宮一趟。

沈沛有點疑惑,反覆的確認,“嬤嬤說的是本王和悅悅?沒有阿冉?”

陶嬤嬤點了點頭,“娘娘說,這是家宴。”

是自家人才能參加的。

所以,有沈沛和悅悅,卻沒有若冉。

陶嬤嬤自然是知道皇後心思的,若非是態度軟了,根本就不會舉辦什麽家宴……畢竟當日若冉的態度是皇後始料未及的。

如今,只看沈沛的態度了。

陶嬤嬤有心想要提醒,卻是無能為力,跟她一道來的都是蘭玥宮的侍衛,她總不能明目張膽的站在沈沛的那一邊。

若是秦王殿下足夠聰明,就會知道皇後的用意,要不是皇後有心給他們一個機會,也不會派她過來。

“嬤嬤放心,還請嬤嬤回宮後告訴母後,本王會準時到的。”沈沛的確是心有不滿,卻也知道如今不是任性的時候,若冉從前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悅悅。

如今母後給了臺階,若是不把握機會,那他不就白跪了嗎?

沈沛深知這是一條極為艱難的路,他們的時間並不多,因為悅悅在一天一天的長大,沈沛只想在悅悅記事之前迎娶若冉,他當真不願意悅悅因為這些事難受。

陶嬤嬤見沈沛沒有鬧騰,總算是放心的回了宮。

蘭玥宮裏,皇後正看著一枚小金鎖發呆,陶嬤嬤站在外間瞥了一眼匣子,就知道那是什麽東西。

那是皇後的母親,早已經過世的姜老太君給的,一共有兩件。

一件皇後給了皇長孫,還有一件,是要給秦王的嫡長子/嫡長女的。

如今皇後居然把這東西都拿了出來……

陶嬤嬤斂下思緒,出了聲,“娘娘,奴婢回來了。”

皇後聽見陶嬤嬤的聲音,也沒有掩飾什麽,甚至連手中的匣子都未曾藏起來,開口問她,“小九如何說?”

“王爺說,他會帶著孩子準時到的。”陶嬤嬤恭敬道。

皇後一怔,像是沒有想到這個答案,又像是意料之中,最後卻是笑了笑,“他果然是……長大了。”

陶嬤嬤看著皇後手中的金鎖,有些疑惑,“娘娘怎麽把這東西拿出來了?您……難道是要……”

皇後看了一眼金鎖,把匣子給合上了,“本宮還不確定。”

還不確定,要不要給。

還不確定,自己舍不舍得給。

“收起來,再看看吧。”皇後頭疼的揉了揉額角,她只要一閉上眼睛,就能夠想起當日若冉跪在她面前說的那些話。

只要沈沛不放棄,她就不放棄嗎?

倒是個,很勇敢的孩子。

聰明,通透,堅強,善良。

上天賦予了她極其美好的品質,卻沒有給她一個良好的出身。

皇後其實清楚,出身並不能代表什麽,昔日姜婉潼的出身足夠好,可沈沛不是不喜歡嗎?

京城中的貴女如同繁花似錦,沈沛不照樣看不上嗎?

“再看看吧……”皇後心中矛盾極了,她當真不知道,沈沛的這份愛意,可以持續多久。

夫妻二人,榮辱與共。

他們倆若是在一塊兒,沈沛得不到任何妻子娘家的助力……

待她和陛下百年之後,孩子們會如何?

一輩子那麽長,那麽長啊……

……

秦王府中,沈沛換好了衣裳,就拐去朱雀巷見若冉,再得知悅悅還沒回來的時候,他打算自己去接,“母後讓我帶著孩子進宮一趟。”

若冉雖然覺得有些詫異,倒也是能夠接受的,“那辛苦您照顧悅悅了。”

“照顧自己的孩子有什麽辛苦的?只是你得告訴我,她有什麽是能吃的,什麽是不能吃的……萬一她挑食,惹得母後不開心怎麽辦?”沈沛原本也不會這麽仔細的,這不是特殊時候,特殊對待嗎?

母後原本就心存芥蒂,這些小事能規避就盡量的規避吧。

“她……她的喜好,和您差不多。”若冉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,有些想笑,“您吃的,她也喜歡,您不喜歡的,她基本也不會喜歡。”

沈沛:“……”

“是……是嗎?”

這麽像的嗎?

“王爺無需太過於小心,孩子的性子是怎麽樣的,就是怎麽樣的,掩飾也是掩飾不了的。往後她會慢慢的長大,難道您要她在皇後娘娘面前掩飾一輩子嗎?”

“這……”沈沛還真是沒想到,若真如若冉所言,這也太累了,“這麽辛苦的事兒,本王舍不得。”

“況且……陛下和娘娘,如何能看不出來什麽是真,什麽是假呢?”若冉倒是一點也不擔心的。

與其為了討好帝後,這般的勉強悅悅,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掩飾了,“我相信,陛下和娘娘一定會接受悅悅的。”

就如同,沈沛當初接受悅悅一樣。

沈沛吃了一顆定心丸,和若冉匆匆告別後,就帶著四喜去元帥府接走了悅悅。

皇宮中。

蒼玄帝在禦書房心不在焉的,這奏本拿反了都不自知,“靖兒,你說小九來了沒有?”

“宮人還未曾傳信過來,像是還沒到。”沈靖一邊用朱筆批閱,一邊還要應付父親,非常的心累。

“父皇,您能不能快些批奏折?若是您早早的處理完了,我們也能早早的過去。”太子殿下按了按自己發酸的鬢角。

只覺得父皇的行事,越來越過分了!

這些日子送到東宮的奏本越來越多,沈靖不是不知道的,只是一直隱忍不發,體諒父親最近的辛苦。

起初是多了一兩本,後來是多了三分之一,如今已經多了一半,照這樣的速度下去,只怕日後送到東宮的,就是全部了。

為避免這樣的慘案發生,沈靖便帶著奏折,來到了禦書房。

體諒父親也不是這麽個體諒法,太子殿下還想睡個囫圇覺。

“這……也是,也是。”蒼玄帝自知理虧,也不便和沈靖爭吵什麽,只是他心中抓心抓肺的,他早就想見見那個孩子,可皇後一直都沒有松口。

蒼玄帝也不好讓沈沛把孩子帶過來。

因為這事兒,皇後已是十分傷心,若他和太子越過皇後去看那個孩子,只怕皇後會更加難以釋懷,是以他們爺倆只能忍著。

“也不知那孩子長得什麽模樣。”蒼玄帝寫了一個字,又開始絮絮叨叨,“你母後見過,可朕要問的時候,你母後卻什麽都不說……”

沈靖性子清冷,平日喜怒不形於色,寵辱不驚的。

可人都有脾氣的。

當蒼玄帝把一下午批奏折的時間都浪費在絮絮叨叨上之後,沈靖終於忍不住了,“母後是不告訴您嗎?依兒臣看,您怕是不敢問吧。”

蒼玄帝:“……你這話是什麽意思?朕難道還怕你母後?”

“聽聞父皇最近去蘭玥宮,母後都不願見您,您還是跟著福安一道進去的?”沈靖說話半點不客氣,蒼玄帝不想聽什麽,他非要提什麽。

當爹的老臉都快要掛不住了……

“批,父皇批不就是了!”蒼玄帝狠狠的打開奏本,看著這些廢話,就覺得煩躁,隨意的圈了圈,“這些文官,當真是迂腐得很,說事兒就說事兒,為什麽要這麽麻煩?”

沈靖也看的頭疼,但是他還得保持著自己的風度,“文官們大約是習慣了如此行文。”

蒼玄帝想到這裏的時候,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若晨的卷子,當初若晨的童試,是蒼玄帝親自出的題,六部尚書監考。

那孩子能在六部尚書的註視下臨危不亂的答題,已經讓蒼玄帝刮目相看了。

出於好奇,蒼玄帝還把卷子拿過來看了看,答得非常簡潔,一字一句都寫在點子上。

除去了華麗辭藻,卻也不是滿篇大白話,配得上文采斐然這四個字。

那張試卷,讓蒼玄帝對若晨的印象極好,沈靖看了也是誇讚不已。

“不知道那孩子這一次秋闈能取得怎樣的名次,若是不出意外,那孩子日後就要走文官的路子了。”蒼玄帝對若晨,倒是非常期待的。

沈靖笑而不語,那孩子年歲不大,倒是少年老成,很多事兒都藏在心裏,“是個有主意的。”

“十七歲……小九十七歲的時候,還不知道在幹什麽。”蒼玄帝想到這裏,就有點兒頭疼。

“人各有不同,小九和那孩子的成長環境就不一樣,您放在一塊兒比較,未免有些不公。好在如今小九也長進了不少。”沈靖不知不覺又開始護短。

蒼玄帝聽到這話只覺得頭疼,無奈的按了按自己的額頭,“合著朕連說一聲都不行了是嗎?你非要刺上一句?”

“那是父皇說的不對。”

蒼玄帝:“……”

罷了罷了,他也不能同孩子計較什麽。

父子倆又看了一會兒折子,禦書房的內侍就進來了,說是秦王殿下進宮了。

蒼玄帝如今哪裏還看得下去折子,幹脆利落的扔到一旁,招呼著太子,“走,隨朕去見你母後。”

他原本以為太子是會反駁的,誰曾想沈靖也幹脆的放下了朱筆,站在了蒼玄帝的身後。

動作宛如行雲流水,半點兒也不含糊。

蒼玄帝眼角抽了抽,這才反應過來,先前就在裝模作樣呢?

沈沛先父兄一步到了蘭玥宮,人都還沒到,只有他一個人,他熟練的抱著悅悅從外頭走進來,宮女替他打簾子的時候,沈沛還會小心翼翼的護著悅悅的頭。

到了皇後更前,沈沛就把孩子放下來,恭敬的行了禮,而後也沒有忘記悅悅,帶著她給皇後行了禮。

皇後瞧見這一幕,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,她到底是當不了惡人的,無奈出聲道,“起來吧。”

沈沛帶著孩子起來,牽了她的手落座。

“陛下和太子還未過來,你皇嫂如今不大方便,來的也晚,福安如今去了女學……也未曾到,倒是你……怎麽就來的那麽快?”

“兒臣想過來看看母後。”沈沛輕聲的回應著,開口解釋道,“前些日子,兒臣惹悅悅生氣了,哄了她許久,方知道母後當日有多難受,所以……兒臣想先一步來看看母後。”

沈沛這一番話,說的皇後差點兒掉眼淚,她看著沈沛懷裏的那個孩子,長得粉雕玉琢,濃眉大眼,笑起來的時候好看極了。

眉眼和沈沛幼時有諸多的相似,只是沈沛到底是男子,小時候柔和的五官,長大了之後就有些看不出,只依稀間有些相似。

皇後看著那小姑娘扯著沈沛的袖子,小聲的說著餓。

也瞧見並不細心的幼子吩咐宮人去取了糕點,然後仔仔細細的用手帕擦幹凈孩子的小手,讓她捧著糕點慢慢的吃。

期間還不忘把帕子墊在她的下巴底下,輕聲吩咐她,“慢點吃,別噎著了。”

悅悅點了點頭,沖著沈沛輕輕的笑,掰了一半分給他。

“爹爹不餓。”沈沛溫柔的開口,可悅悅卻非常的固執,沈沛也沒有嫌棄,吃了那半塊自己不喜歡的糕點。

皇後看著這樣的他,恍惚間想起了,沈沛還小的時候……

也會毫不吝嗇的,把自己手裏的東西分出去。

“她和你小時候很像。”皇後由衷的開口,“不管是性子,還是模樣,都很像。”

從見到悅悅的第一眼,皇後就生不出什麽厭惡心思,只因為她在悅悅的身上,看到了昔日沈沛的影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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